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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七十九章 咱们是同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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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新手上路的时候最容易身陷局中,看不清自己几斤几两,所以判断出错很正常,交学费也再所难免。尤其是状况很有迷惑性的时候,想当然的选择出错的可能性非常高,撞大运才能侥幸过关。

    弗格森虽然是货真价实的江湖老鸟,但在球队处于转型期的时候也算新人一枚,在这种复杂局面下判断失误很正常。结果好巧不巧,斯托克城的运气实在一般,最后时刻发动的绝地反击不是差之毫厘,就是被范德萨各种神扑拒之门外,1:0的比分有惊无险地保持到了终场。

    于是从过程来说,尤墨的预言再次实现了;从结果来说,这货砸了招牌,需要面对嘲讽了。

    好在自家人知自家事,王大记者总算掂量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了,嘲讽放的比较收敛。

    相比之下,李娟算是收获颇丰,比赛结束好一会了仍然感慨不断。

    事实上她才是货真价实的新人菜鸟,虽然把主教练当成了人生理想,但在实际行动中经常会被各种干扰影响状态,需要有人指点才能意识到问题所在。

    尤墨为此没少花心思,奈何他老人家身肩数职,角色扮演更是多种多样,实在没多少时间帮她拨乱反正。不过这货出了名的有耐心,李娟又有孕在身,时间一抓一大把,慢慢培养职业意识更有助于保持过程的趣味性。

    事实上他所向往的足球,始终离不开“快乐”二字,即使这一路上发生了那么多有违体育道德的事情,他依然不改初衷。只要条件允许,从不放过任何交流碰撞,也不忘把自己的心得体会表达出来,传递各种正能量。

    对手,队友,教练,球员,社会上的形形色色,各式人等,只要能入眼,愿意和他交流,统统都在此列。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“我是布莱恩*基德,弗格森先生的第一助理。”

    第二天上午十点过,弗格森家中,一男两女的到来引发了围观热潮。除了主人之外,曼联俱乐部从上到下都有人参与其中,热情洋溢。

    布莱恩*基德当仁不让,冲在了最前面,俨然把自己当成了贴身秘书。考虑到两位女客人很可能是初次到访,少不了一番自我介绍。

    其实这位仁兄颇有危机感,即使卢伟与姚厦在球队里的地位并不构成威胁,也会在尤墨到来时感受到异样的刺激。仿佛瞧见了外星人,一不小心就能毁灭地球,何况小小的曼联队。

    年仅21岁的豪门主教练,啧啧,这世界太他么疯狂了!

    “这人给我感觉太热情了点,第一次见面的话.......感觉有点假。”

    一番客套之后,宾主入座,王*丹与李娟当仁不让地凑在一起扮演花瓶角色。

    两女不是今天聚会的主角,虽然小报们非常喜欢这种题材,但今天来作客的人们无论身份地位都不是寻常角色。有幸参与的媒体人更是响当当的业内大咖,不会拿这种花边新闻当正餐。

    于是很快,两女吸引的目光就呈直线下降趋势,尤墨毫无疑问地成了目光焦点。

    李娟算是松了口气,开始用中文说悄悄话。

    相比于身边这位,她的江湖经验太浅,对这种场合也很不适应,找机会吐槽可以适当放松心情。

    结果不出所料,王*丹的反应有些平淡,职业笑容丝毫不受影响,微一点头道:“两种可能,其一是行事风格,其二是有目的。”

    一听这话,李娟顿时佩服的五体投地,大眼睛卖萌状笑道:“姐姐好厉害,一个照面就能分析的如此透彻。不过在我看来,在座的所有人都对墨墨非常好奇,说成有目的也不为过吧?”

    “不一样。”王*丹在自己擅长的领域要冷静的多,头脑堪比大脑袋家伙。

    说完又补充道:“注意看眼睛,单纯的好奇与充满试探的眼神不一样。”

    “哇,这么夸张!”

    李娟顿时惊呼出声,又忙不迭地捂嘴偷笑。

    如此异常举动显然会招来异样目光,考虑到她脑袋上的私人教练头衔,异样目光中又多了点好奇,显然有些搞不懂那货为何需要一个妙龄女子担任私人教练。好在她现在仅仅怀孕两个多月,平时又有保持锻炼,不会在目光聚焦下露馅。

    布莱恩*基德又凑了过来,笑道:“刚来英国还有些不适应吧?弗格森先生的语速稍微有些快,如果有需要的话,我可以免费翻译。”

    “Forfree”加重了些语气,笑容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溜了出来。

    李娟观察的很仔细,现学现卖道:“好啊,要不然我这一趟会有些遗憾呢!”

    基德顿时有些惊讶,不过很快就被夸张的笑容掩盖了,声音不大,语速却偏慢,有点咬文嚼字的味道。

    “弗格森先生刚才说道,‘即使所有人都怀疑他们两人闹翻了,我也不会有任何动摇。因为在我看来他们是两类人,性格可以完美互补的那种,现在又不在一支球队,如果偶尔开句玩笑就能让他们的友谊荡然无存,那我只好承认自己思维迟钝,眼力下降了。’”

    一长串的内容让李娟有些吃不消,想转头求助一番,脖子转没一半又收了回来,笑道:“看来弗格森先生对他们的了解是全方位的。”

    如此短小精悍的回答让基德有些无从下手,稍稍迟疑了一下,笑容堆起,“是啊,身为世界名帅,弗格森先生的言行经常会出人意料。即使我在他身边工作多年,依然会受打击,吃惊于他的眼光与思维能力。”

    李娟的反应有些平淡,微一点头道:“是啊,我在Mo身边也会有同样的感觉。”

    听到期待已久的名字,基德顿时来劲,双眼放光,声音急切,“对了,我还没有了解您的工作范围呢!”

    李娟显然早有准备,笑容满面。

    “您难道不觉得,Mo对其它运动的热衷程度,远远超过几乎所有足球运动员吗?”

    “呃,是,是的。那么,您是.......”

    “我是他的私人教练,专门负责收集那些对他来说非常合适的运动项目,让他能够源源不断地收获灵感。”

    .......

    上午的聚会时间属于公开赛,算是给媒体一个交待,经过下午的充分休息之后,晚上即将进行的是封闭式较量,弗格森与尤墨各执帅印,统领三军。

    相比之下,苏格兰老头儿人马齐备,除了第一助理布莱恩*基德外,得意弟子卢伟与姚厦赫然在列。尤墨俨然成了女足主教练,只有一名队员不说,还带了个记者过来看戏。

    如此鲜明对比显然有店大欺客的嫌疑,于是弗格森欣然让贤,任由弟子发挥。基德算是裁判,只是心有不甘,难免会跳出来抢戏。

    尤墨对这位仁兄就太了解了,也不戳穿,言笑晏晏。卢伟就没这份好脾气了,脸色稍冷,声音也没什么感情。姚厦则成了和事佬,脸上笑容满面,不住点头,时不时插两句嘴活跃气氛。

    李娟的英文拿不出手,只好作壁上观,努力跟上节奏已经不错。王*丹纯属看热闹不嫌事大,只要她老人家一开口,气氛马上就会跑偏。

    比如.......

    “在刚刚结束的这场比赛中,Mo认为曼联队的下半场表现很不合格,最后能拿三分全靠运气,您是这么认为的吗?”

    如此尖锐的问题让基德脸都变色了,转头确认了下弗格森的表情没有剧烈变化之后,才能皱眉说道:“从赛后统计来看,曼联队占据了压倒性优势,1:0的比分并不是局面的真实反应。更多的进球没有出现有些可惜,球队需要在把握机会的能力上继续改进,才能避免比赛最后时刻的悬念。”

    万金油一般的答案没办法让所有人满意,弗格森的目光迅速转向,直直瞧着卢伟。姚厦惊讶的嘴都合不拢,压根没把第一助理的话当回事,依然还在回味。尤墨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,丝毫没有补锅的意思。

    于是经过一番眼神交锋之后,基德脸上有些挂不住,刚要开口,卢伟的声音响起了。

    有些偏冷,听在有心人耳朵里更是芒刺在背。

    “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,可以很大程度上避免意外情况带来的各种影响。不过在昨天结束的比赛中,我们踢的确实有些虎头蛇尾,送给了对手绝地反击的机会。”

    前一句说完的时候,基德脸上又惊又喜,听完后一句,顿时变得又惊又怒,脱口而出道:“你在质疑弗格森先生的换人?!”

    话一出口,一片安静。

    晚上的聚会虽然是在酒店包间里进行的,但客人的数量不仅仅是上述这些人,俱乐部经理,青训主管,市场部经理.......这些俱乐部中手握实权的中高层干部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。如果坐实了上面这句话,卢伟在球队的日子显然不会好过。

    反倒是弗格森出了名的爱才,对于刺头儿的调*教早已名声在外,不会因为偶尔的冒犯龙颜大怒,更不会直接打入冷宫。

    意识到这些状况,又确认了下老头儿的脸色,姚厦才轻咳一声,打破了沉默:“您的推断太着急了点儿。事实上,比赛结束之后我们在一起讨论的时候,才得出结论,认为球队能拿三分是有运气相助,原本可以做的更好一些。至于换人,身为曼联球员最重要的是服从命令,用更高的执行能力来要求自己,而不是质疑换人的时机。”

    话音一落,一片愕然。

    先不论这番话是真是假,分量如何,单就这份勇气就足以让人惊讶无比!

    要知道,姚厦的主力地位并不稳固,头顶光环更是与卢伟天差地别,即使这番话是为了帮队友解围,得罪第一助理的可能性仍然很大!

    基德可能不敢动卢伟,姚厦这种楞头青会是对手?

    新人就敢怼教练,以后还不翻了天?

    弗格森能允许这种以下犯上的事情吗?

    疑问很多,目光很快聚集在苏格兰老头身上。

    自从问题抛出之后,弗格森的表情就变得丰富多彩且富于变化,连王*丹都揣摩不清,何况李娟这种新人菜鸟了。好在她们是看戏的,帮不上忙不要紧,别添乱就行。

    尤墨也在看戏,仔细瞧的话眼神颇有些欣慰。反倒是卢伟的神色不太自然,没有姚厦一脸憨厚的笑容那么人畜无害。

    相比之下,基德的惊怒交加人尽可见,只是碍于顶头上司的存在才没有立即发作。

    “我本该猜到的。”

    一片安静中,弗格森缓缓开口。

    神色看起来颇为安祥,像极白头发红鼻子的圣诞老人。声音也没什么攻击性,像在给小朋友们讲故事。

    “从你当初向我推荐姚厦,到你昨天高调现身老特拉福德......两年了,我才明白。”

    话音一落,所有人瞪大了眼睛。

    什么情况?

    还有隐藏BOSS?

    为什么又是他?

    “在你心里,阿森纳需要强大的对手才能保持活力。而最为我们看重的胜负,甚至包括冠军在内,都没有这种活力更重要。”

    “曼联因此收获很多,多到超乎所有人想象。”

    “这一杯,我敬你。”

    说着,弗格森站起身,端着酒杯遥敬过来。

    尤墨的神色看起来像是早有准备,站起来的时候却没注意到王*丹在给自己的杯中添酒,结果很是悲剧,酒水洒了一裤子。

    好在这货没当回事,压根没理会身边家伙幽怨的眼神,欣然举杯道:“我是个喜欢冒险,爱找刺激的家伙,最怕没挑战的生活,没乐趣的过程。事实上曼联绝不仅仅是竞争对手,这家俱乐部的成功给了我很多提示,阿森纳所走的道路,也会在很大程度上借鉴您的理念。”

    稍作停顿,目光变得幽远,“可惜时代变化太快,凯泽斯劳滕这样的小城俱乐部生存空间被挤压的厉害,通往豪门之路已经越来越窄了。身为前红魔球员,这杯酒让我非常荣幸。”

    说罢,趁着对方楞神的功夫,一饮而尽。

    喝彩声响起的时候,弗格森才反应过来,笑道:“看来我得送你一件正版球衣?”

    尤墨欣然点头,一本正经地说道:“上面印什么号码您看着办,阿森纳球迷要是造反的话,您得帮我解释。”

    弗格森大笑起来。

    “咱们现在可是同行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