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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9第一个真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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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真好看啊……悦菱有些呆呆的,瑜颜墨真的比孤儿院的任何一个哥哥都要好看。

    她不知不觉地想着,并没有意识到,自己的想法,是多么的突兀。这样的想法,曾经的曾经,在一个暴雨天,她被孤儿院的妈妈逼到绝境的时候,当他从天而降的时刻,当她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,也这样由衷的、发自内心的想过。

    被孤儿院烧红而掉落的水泥块击中了头部,脑子里的淤血并没有散去。

    但时常,有一些记忆的碎片会从那些被严密封锁的区域漏出来,给她一点点似曾相识的熟悉。

    她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他,就像第一次见面那样看着他。

    看着瑜颜墨的心头,不由潮起了一种莫名的哀伤和感动。

    在她这么看着他的时候,他的脑海中,也浮现了同样的场景……大雨的边区路上,冲到吉普车前的少女,哭泣和请求……

    他们走到今天,有多么不容易。

    “悦菱,有件事,我要和你确认一下。”瑜颜墨终于重新开口,掐断了属于两个人共同的回忆。

    悦菱很乖巧地点头:“你说。”

    瑜颜墨于是沉吟了片刻。

    “悦菱,我知道许多过去的事,你都不记得了。对于你那些不记得的事,我不会去逼问你。不过,我今天要问的,是有关近期内发生的一件事,这件事……”

    他的声音突然又止住了。

    悦菱原本认真地听着,冷不防他突然断掉,她睁大了眼睛,有些不解地看着他。

    瑜颜墨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:“这件事,我希望你能不要对我有任何的隐瞒。是有关,水木华堂的……”

    “好的。”悦菱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的,脆生生地回答道。同时有些不能理解,为什么一旦有关到小堂的事,他都是这么的难以启齿。

    她的爽快让瑜颜墨有些如释重负地点头。

    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。其实,他并不是害怕悦菱会对自己说谎,悦菱不是一个爱说谎的人,要听她的真话太容易。

    唯一害怕的,只是她的真话里,有什么他无法接受的内容而已。

    尤其是,有关到……水木华堂的事。

    但是,有些事,如果不能从悦菱的口中获得真相,那么,他是无法做出最终的,正确的判断的。

    “我要问的是,有关上次我出车祸后,你在顶层,从第一天开始,到我回来之间的细节。”他双手合十,放在自己的下颌间,盯着一池蒸汽袅袅的水。

    悦菱偏了一下头:“什么细节呢?”

    “所有的细节。”他声音里不可抗拒的命令。

    所有的细节啊……悦菱用手指点着自己的下颌,开始了事无巨细地回忆。

    “你走之后,我打不通你的电话,于是每天都不断地打啊打,但是总是打不通。我每天,都会正常的吃饭、睡觉,还会在你的书房里看书。但是你总是不回来,所以……我很生气……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她的声音突然就小下去了。

    “继续。”他鼓励她。既然准备要听了,她说出什么样的话,他都能接受。

    “我就想,你一定是抛弃我了,如果你抛弃我的话,我就要离开这里,再不见你了。”悦菱眨巴着眼睛,瞅着瑜颜墨的表情,希望他不要黑脸才好。

    幸好的是,他只是眼神稍稍冷了一下,马上就恢复了正常的表情。

    悦菱得到了鼓励,于是继续:“正在这时候,就是你回来的那天白天,我看到瑜家来了很多人,陆陆续续都有车开进大门。”

    “水木华堂什么时候来的?”瑜颜墨不想再看她犹豫,径直问道。

    “下午的时候吧。”他会主动提到小堂,让她也蛮吃惊地。

    “他来了以后,做了什么?”

    “额……一开始什么都没做。”悦菱的心里有些小挣扎,要不要告诉瑜颜墨,小堂在下面比划着口型,让她等他救他呢。

    没料到,她短暂的迟疑,已经让瑜颜墨洞察了什么。

    “他给你打了什么暗号?”瑜颜墨强压着内心翻腾的妒意,尽量平静地问悦菱。一想到那晚上的情景,水木华堂和她相拥着,要带她离开的场景,他的心就难以平静。

    悦菱知道要隐瞒也无济于事。她只有坦白道:“小堂在下面说,他回来救我出去,让我等他。”

    说完这句话,她立马就后悔了。

    因为,她看到瑜颜墨的眼里顷刻就升起了火苗,愤怒和妒忌不言而喻。

    悦菱弱弱地低头:“还……要不要说啊。”

    “说。”这简简单单一个字,可谓是忍得辛苦。

    “后来啊,常姐就溺水了,小堂抱着她离开了。而我正在以为他不会来救我的时候,突然就听到了巨响呢。”说到这个,悦菱的声音变大了。

    瑜颜墨的眼中锐利的光一闪而逝:“你详细说说这之后的。”她终于说到了他所关注的重点上。

    悦菱不自觉地朝他靠近了一点,像是终于找到愿意倾听自己讲话的知音一样,认真地讲述着:“我突然听到巨响,打开房间门,发现外面到处都是烟雾。我吓到了,摸索着出去。我听到四周都很嘈杂,好像很多人进到了顶层。然后,我顺着声音走,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书房。”

    她顿了顿,这次声音放下了一些,是带着一种说悄悄话的神气:“那个时候,书房已经没多少烟雾了,但是很黑,那时候顶层的灯都不亮了呢。但是我看到窗户那里,隐约站了一个黑色的身影。”

    那个身影……想到当时的那一幕,悦菱禁不住打了个寒颤,一池温热的水也驱逐不掉内心的恐惧。

    瑜颜墨感觉到她的害怕,禁不住伸手,将她的肩膀拦住。

    悦菱靠在了他的肩上,有些委屈地:“我好希望那个人是你呢,但是又担心不是,所以就走上前去,伸手想去摸他。可是……我摸到了……我摸到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枪筒吗?”瑜颜墨吻了一下她的额头,放轻了声音。

    悦菱点点头,无法说话。

    想她那时候,带着重逢瑜颜墨的忐忑心情上前,却摸到了一个要取自己性命的枪口。那种惊悚,那种恐惧,无法表达。

    “后来呢?”瑜颜墨这次,完全把她抱到了自己身上,用手掌轻轻地摸着她的发。

    “后来小堂突然就出现了,那个人开枪,嘭的一声,把小堂的手掌和肩膀都打伤了呢。”悦菱用上夸张的口气,坐直了身子,比划着手势,“然后,小堂好像把枪和那个人的手都折了过去。又是一声枪响,那个人被自己的枪给打死了。”

    说完这些话,悦菱又不吭声了。

    “然后水木华堂要带你走?”瑜颜墨见她低头不语的模样,知道接下来的事,绝对是让他撕心裂肺的真相,“还是你要跟他走。”

    菱小姐微弱地:“不记得了……”

    她也没撒谎,当时,被暗杀的心惊刺激着她,又遇到瑜颜墨迟迟不出现……所以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,做了什么。

    她埋着头,等着瑜颜墨的“惩罚”。

    没想到,他伸出手,捧起了她的头。

    悦菱抬眼,碰到瑜颜墨的眼神之时,不由得一怔。

    他的眼神,里面并没有她以为的妒忌和嫉恨,有的只是满满的疼惜与怜爱。

    “悦菱,你恨我吗?那个时候?”他看着她,唇与唇之间是几乎要交融的距离。

    悦菱下意识地点了点头,转瞬又立刻摇头。

    瑜颜墨似叹息了一声,他忘记了她,把她一个人扔在顶层一个星期,她若是要恨他,他也无话可说。

    可是,“宝贝,你知道我遇到了什么事吗?”

    悦菱茫然地摇了一下头。

    瑜颜墨把她抱得更紧了些。

    “我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……”他咬了一下牙,眼里显出可怕的神色,“不出所料是柳清叶为了报复我,故意洗掉了我那几天的记忆。总之,我误以为我还没有找到你,根本忘记了你一个人在这里等我。”

    “啊,还有这样的事啊,”悦菱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脸颊。他的脸颊,流水般的线条让她的手余有温存的感觉,“我还以为只是你重伤了不能动弹呢。”

    “确实也不能动弹,”他看着她,“柳清叶给我用的药,导致我全身都陷入一种瘫痪的境地。我只能每天躺在那里,动也不能动……可是悦菱,”他话锋一转,“就算是那样,我也推断出,我已经找到你了,并且,你就在我家里。”

    悦菱继续用手抚着他的脸颊,有一种迷恋的感觉:“所以你就回来找我了吗?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他握住她的手,转头吻了一下她的手心,“不过,这中途,发生了一件事……”

    瑜颜墨的眼前,清晰地回放着当时的事件。

    那时候,路上发生了堵车,他等不及,就叫来了直升机,想着快些飞回来见悦菱。

    可是没想到,直升机在即将靠近瑜家的时候,飞行员突然出了状况……

    起先,他是表露出了不太明显的困意,打了两个呵欠,紧接着,在要飞到顶层降落的时候,飞行员突然往一旁一栽,倒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直升机失去了操控,顿时直直地往顶层坠下去。

    当时,瑜颜墨的伤势还很严重。但是,由于他一心想要赶快下去见悦菱,一直守在飞行员的旁边。见到那种情况,立刻用超强的意志力,强忍着全身骨折的剧痛,拉住了操控感。最后让直升机平稳的落在了顶层。

    事后,他专门派人对飞行员进行了检查。

    发现他临行前,曾经喝过一杯饮料……

    悦菱的手紧张地握在一起,得出了结论:“这么说,是有人给飞行员喝了含有催眠药的饮料,这么做的话,是为了让飞行员突然睡倒,让直升机在毫无预料的情况下坠毁……是谁要害瑜颜墨!?”

    瑜颜墨用自己的大手,裹住了悦菱的两只手。

    “所以,今晚上我才会来问悦菱那么多问题,要知道你在我车祸期间的所有细节。”他道出了原因。

    是的,他早就应该问她了。

    有些误会。尽管事发之后,他们并没有放在心上,只依靠着对彼此的渴望重新和好在了一起。

    但是误会,总是存在的。

    如果不说清楚,不进行交流和沟通,那么这些误会就会一直存在,总会在时机恰当的时候再蹦出来作怪,影响他们的感情。

    不过,瑜颜墨之所以今晚上还要这么着急的问出来的缘故,主要是因为……他觉得,这件事再也不能拖下去了!

    没错,就像瑜兰欣讽刺悦菱的话里说的那样,自从悦菱来到以后,无时不刻,都在发生着事故。

    前一件事还没有解决清楚,后一件事又接踵而至。

    如果不把整件事情从头理到尾的话,很容易就会乱作一团,无法查清真相。会永远受制于人。

    尤其是,自从得知幕后有一个叫子规的人在觊觎着悦菱之后,瑜颜墨的心,无时不刻都悬在嗓子上。

    他今晚上问悦菱这么多,其实就是要确认一件事。

    子规,这个幕后的凶手。

    他是从一开始就盯上了悦菱,从孤儿院害她到现在,还是从电鳗事件开始,才对她出手?

    现在,听悦菱的陈述,瑜颜墨基本已经可以断定。在这一系列的事件当中,水木华堂想要陷害悦菱的可能性,已经基本被排除了。

    出车祸的那一次,水木华堂设计要参加瑜家的派对,只是因为,他知道悦菱身处险境,有人要杀她,因而要赶着来救他。

    不过,以当时电鳗组织首脑京告诉他们,要他们绑架害悦菱的幕后凶手叫子规时,水木华堂的表现和神情来看,他也和瑜颜墨一样,对这个叫子规的人和他的所作所为,一无所知。

    综上所述,很简单。

    当初投掷震爆弹和闪光弹到顶层,乘着消防人员上来,派杀手混入想要暗杀悦菱的人,以及给飞行员下药,想要害死瑜颜墨的人,就指向了唯一的凶手,那就是,瑜家现在的女主人,瑜颜墨的继母——

    ——瑜柳珍莲。